嫁到漠北以后 第20节
??沈瑜卿又看他一眼,总觉得奇怪。 ??她说,“你笑什么?” ??“笑你。”魏砚盯在她身上。 ??“我好笑?”沈瑜卿眼白他。 ??魏砚回,“好笑。” ??沈瑜卿不理他,拿过衣架上的绒氅披,她襦裙未掩的地方全遮了,魏砚黑眸暗动了动。 ??他走了几步,过去。 ??沈瑜卿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近,与他对视。 ??他眼里有野兽的光。 ??侵略,肆意。 ??他停到她身侧,借着离得近,贴在她耳侧低低道,“你若不是上京来的,我还真想…” ??“真想什么?”沈瑜卿唇张开,又轻轻抿住。 ??幽幽的香在他鼻下,他盯着那晃动的月琉璃,唇线勾了勾,“真想办.了你。” ??第23章 .刚巧现在可是他的宝贝。 ??“我是上京来的怎么样?”沈瑜卿咬了下唇,稍稍偏过脸。 ??魏砚退出一步,眼移到她的粉颊上,嘴边一道弧,“没兴趣了。” ??沈瑜卿抬眸,四目对上一瞬,他眼里已没了笑。 ??魏砚转了身,步伐沉稳,胡服勾勒下宽肩窄臀,腰板挺直,两条长腿胡裤紧束,缚在马靴内,紧实有力。 ??沈瑜卿盯他的身影,眼睫一挑,轻轻白过去。 ??这男人轻浮放浪,真该让人好好教教规矩。 ??“还不走?” ??一道声过来,沈瑜卿紧紧棉氅,跟上了。 ??… ??淮安王府布局刚直却不精致,无一处圆滑奢靡之风。 ??她入府算是走了好一段路,却不如她所想,一个女人都没见到。即便是侍从,女者多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嬷嬷。 ??沈瑜卿左右看看,最后目光停在前面男人的背影上。 ??魏砚察觉,“你四处看什么呢?” ??沈瑜卿移开眼,“你不留女人在府上?” ??魏砚一滞,觉得好笑,她还记得那挡子事呢。 ??“嗯。”他回了一个字,也没说什么意思。 ??沈瑜卿只当他是默认了。 ??也不奇怪,女人都留在府上杂乱烦扰,依着他那个浪荡脾性到像是会四处留宿。 ??拐一道长廊,便到了一处宁静的雅阁,北墙高筑,以御寒风。 ??沈瑜卿一进就发觉出这院子与旁处的不同,要精细许多,显然多花出一番心思。 ??至门前,魏砚停下。 ??沈瑜卿跟在他后面。 ??魏砚屈指叩在门上,神色收敛,没有往日的散漫。 ??沈瑜卿疑惑,屋内倒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这么重视? ??屋门打开,开门的是一白须老者,面目慈祥,眼虽有神,却黯然无色,颓败许多。 ??沈瑜卿视线落到他身上,上下扫了眼,倏然眼睛定住,他颈下有一寸长的红色经脉,并不明显,若不仔细看难以注意到。 ??怪不得魏砚会找到她。 ??“王爷。”老者作揖,并不如一路所见那些人待他的畏惧,多了些说不明的祥和在。 ??魏砚罕见放低声,两人交谈几句进去,沈瑜卿跟在后面。 ??魏砚说明来意,老者捋须看向沈瑜卿,“王爷何必麻烦费心,这病我都习惯了。” ??“病总是要治的。”魏砚说了句,眼朝沈瑜卿看过去。 ??沈瑜卿会意,开口,“此病为玉罗沱。” ??“颈有红线经脉是为病有十年之久。发病第一年梦魇,第二年厌食,第三年心神荒芜,第四年白发白须,一直到第十年心口抽痛,再不过两年会心绞而死。” ??殷止手放下,颤颤巍巍地笑了声,“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把我这病说个明白,倒不料是个女娃娃。” ??魏砚凝重过后,眼里沾染了笑意。 ??“可有法子治?”殷止一改开门时的颓唐,问道。 ??沈瑜卿点点头,“有倒是有。我当年求学时的先生亦是这病,先生亲自调配的药,服用不过两年便可痊愈。” ??“不过…”沈瑜卿眼看向魏砚,“漠北荒瘠,恐有许多药难寻。” ??“你要什么药我都能给你寻来。”魏砚道。 ??沈瑜卿点点头,“这便好办了。” ??其实玉罗沱非寻常的病,而是一种毒,当年她求学时,先生已中毒五年,却从没放弃过,潜心研究,终于在三年后得了解药方子,沈瑜卿才会这般了解。 ??但是这毒非同寻常,先生从未告诉过她来历,漠北怎会有人中了同样的毒,且中毒多年,倒底是谁动的手脚? ??沈瑜卿蹙眉回想着,不知何时魏砚站到她身侧,“怎么了?” ??她回神,看他一眼,又收回来,“没什么。” ??没什么必要想的,又不关她的事。 ??魏砚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笑了一笑,“这么有把握?” ??沈瑜卿抬着下巴,“不信我?” ??高傲得像开尾的文禽。 ??眼睫纤长卷翘,在他面前轻轻扑扇,仿佛刮在了别处。 ??“哪敢?”魏砚又笑了下。 ??她能医好军师,现在可是他的宝贝。 ??二人旁若无人,殷止静坐在案前,察觉出其中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倏忽捋着胡子微微笑起来,果然是他老喽。 ??沈瑜卿再为殷止诊了脉,以细察病情,不料想这毒竟比她预测得还要厉害,解药必要加快了。 ??没待多久,二人离开。 ??魏砚依旧走在前面,沈瑜卿面色不如方才的淡,有些沉,“稍许我会开一副方子暂且让先生服用。” ??“嗯。”魏砚说,“还想要什么我交代下面人去办。” ??沈瑜卿想了下,问他,“从漠北到上京快马加急要多久。” ??“一月。”魏砚说。 ??他放慢步子,与她并肩。 ??“够了。”沈瑜卿道“药物珍奇,我要先给先生写一封信寻以前剩下的药,若是没有再问问他要去哪找。” ??魏砚点点头,没留意她口中的先生。 ??上京求学大有人在,寻医亦是不足为奇,故而他便越过了她反复念叨在口中的先生是何人。 ??魏砚路走到一半,军所有人求见禀事,他先出了去。 ??沈瑜卿独自回去,到屋内吩咐绿荷备好笔墨,提了笔,行首江十,伏案写了半刻,落款小酒儿。 ??从前为避嫌,掩人耳目,他们二人的私信习惯隐匿,取自“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写好置墨迹干透,沈瑜卿亲自封好,吩咐醒柳交给府内信使。 ??来回两月,时间还是够的。 ??入夜,沈瑜卿早早安置,一程太过疲乏,没需多久便入了梦。 ??漠北到上京快马加鞭需一月,再回又需一月,中间费了时候,沈瑜卿已制好暂时的方子命人到城中寻药。 ??解玉罗沱不是短时间能解决,她倒是佩服那位军师能忍这毒有十年之久,当初她见过先生一次毒发,便晓得那毒的厉害之处。 ??“小姐,这几味药都是城中寻不到的。”绿荷将列出的单子送进来。 ??沈瑜卿接过看了看,刚想说让魏砚的人去找,想了下,没说出来。她将纸折好,就让绿荷下去了。 ??天将黑时魏砚回府,入眼一道靛青人影,襦裙曳地,划过一道漪。 ??“你回来得正好。”沈瑜卿拨着吹乱的发丝过去。 ??魏砚往她身上扫一眼,“你在这里等我?” ??“谁等你。”沈瑜卿咬了下唇,面别过去,“刚巧碰上的。” ??魏砚盯着她发白的侧脸,忽而笑了一声,“嗯,是挺巧的。” ??“找我有事?”魏砚往里走,步子不大。 ??沈瑜卿跟着他,拿出那张纸递了过去。 ??魏砚接过,上下看一眼,明白了。忽停住身,沈瑜卿也停下,两人面对着,他微低下头,几近贴上她的额,漆黑的眼似笑非笑,“又生气了?” ??这东西,她明明可以吩咐下人交给他。 ??一个见他的由头罢了。 ??指不定又是因为那日招惹她的事闹脾气呢。